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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返鄉(二)

第十三章 返鄉(二)

就这样来到月底,我和阿姨来到机场乘坐航班离开上海了。

「不知不觉,一年便已经过去了吗?」我心里想。

总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就这样把即将要发生的事扔下去忙自己的事真的没关系吗?除此之外,现在这样的我回去扫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搞不懂,头脑一片空白。

跟以前相比我的确是成长了,但同时却也是停滞了。伴随着修为的增长,我变得离人类越来越远了…不,在此之前我其实已经不能算作人类。因为我老早便应该死去了,尽管并不清楚这个身体的构成原理,但它的而且确是一个虚假的身体。

像这样的我,再次回到爸爸和妈妈的身边真的没关系吗?这是一个问题。

「下机了,小诗。」阿姨对我说道。

看着眼前机场的景物,总觉得有种陌生感。是因为当初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的关系吗?还是说经过一年的时间后,印象变得淡薄了呢?搞不懂。然而我也不过是意识到这些问题而已,其实脑里并没有认真的去想。

之后通过入境大堂来到客运大楼,人来人往的光景让我想起了某部讲述一个男人被困在机场里无法出境的电影。接着,我们便从输送带上取回自己的行李。

「阿姨,今晚我们要到那里过夜?」我向阿姨这么问道。

「我们会到你爷爷的家过夜。不久前他在家里摔跤后便去了老人院,剩下的空单位大概一年后才会收回。那里不会有人来,这段期间我们就在那里住下吧。」

不能去找亲戚吗?这个念头才刚浮现我便立刻意识是不可能的。首先阿姨本身就是不受待见的人,而我在葬礼上本来就被踢来踢去的。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被接纳,就退一万步说有人愿意收留好了那脸色肯定也不会好看。

「有锁匙可以开门吗?」我想起这个实际的问题道。

「葬礼的时候我曾经回去看过,当时的锁头还没有换。过了一年应该也没有问题吧?实在不行大不了去找酒店,总是有办法的。」

之后在乘坐出租车的过程中,阿姨对我问:「小诗,你对你爷爷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什么想法,因为我不太会见到他。」

阿姨的表情中彷佛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那是跟她不受待见的原因有什么关系吗?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故事的样子,但这是我应该去深究的事情吗?想了一下后,我决定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

假如那是必需要知道的事情,那么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下车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幢旧式大厦,我们要前往的单位是八楼810室。

「小诗你先在这里待着,阿姨我有点事情要做。」安顿好后,阿姨对我这么说道。

「阿姨你要做些什么?」我向阿姨问道。

「去看看我的老妈,也就是你的嬷嬷。」

「嬷嬷的话我知道,她因为老人痴呆而住到我的家里,后来安排到老人院去了。」

「没错,她居住的老人院离这里很近,所以我想要去看一下。」

「嬷嬷住得的话,那爷爷又在那里?」我好奇的问道。

「他住到山上的老人院了,因为你爸是公务员才有这样的福利。」

「为什么要把两人分开到不同的老人院去?」

「谁知道呢?我对这些家事也不太清楚。」

是这样啊……看着阿姨的样子,我想了一下后说:

「我一起去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正如阿姨所说,嬷嬷所在的老人院并不是那么遥远。那是坐落某个屋邨的一幢大厦里,从地下的楼梯往上走两层后便会见到木制的大门口。接着开门入内在记事本上写下姓名和时间然后探热,做完这些手续后我们这便正式进入老人院的范围。

正当阿姨向看护询问嬷嬷的位置时,我简单的察看了一下老人院的设施。在这个弥漫着消毒药水气味的空间里,有几个放着病床的房间,但现在并没有人使用。而不远处则有几个老人用辅助工具在走动着。

往深处走去,在公共区域里有好几个公公和婆婆一字排开坐在椅子上。而他们身前则有板子挡着,很明显的是被束缚在椅子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之后在看护带领下我们总算来嬷嬷的面前,她一头银发,表情呆滞的坐着。

「妈,我来深望你了!还记得我吗?」阿姨在她的耳边这么说道。

只见嬷嬷傻笑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了几句乡下话。

「妈,她是小诗。是你的孙女,还记得她吗?」

阿姨向我示意了一下,于是我便走上前来向嬷嬷发出问候。

「…嬷嬷,我听不懂你的话。可以讲回我们的话吗?」

「哈哈哈哈,什么你的话我的话?」嬷嬷被我逗笑后说道。

「你刚才在讲三乡话…我们听不懂。」

看见阿姨有点惊讶的表情,我便解释说:

「嬷嬷偶然会这样…以前爸爸便会提醒她一下,不一定有效就是了。」

像是有所学习的样子,阿姨便学着我的样子跟嬷嬷在谈天。阿姨看来很高兴的样子,这是我平常不会看见的表情。那么说来的话,尽管阿姨说过我总是一张扑克面的问题,但她跟我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吧?

我的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之后探访时间结束,我和阿姨便慢慢的离开老人院。

「小诗,谢谢你。」阿姨突然对我说道。

「嗯,不用谢。」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所以我便简单的响应道。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妈谈天了。」

谢谢你。听着阿姨的话使我心中的好奇再次被点燃,终于忍不住问:

「其实阿姨…为什么你会跟亲戚的关系这么差?」

「…你想要知道吗?」「不说也没有关系。」

简单的对答一番后阿姨又想了一下,接着像下定了决心般对我说:

「这并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啊。」

「我做好准备了。」

之后阿姨跟我说了自己的故事,那个的确并非是一个好听的故事。只是在如今的我看来,也还是一个能够有所努力、有所前进的故事。至少阿姨是这样面对这一切的,而我也同样是这么想的。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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